嫌犯指认现场 警方提供
一场大火揭开尘封10年的命案,当年的壮汉如今已近半百,因为常年下苦力当工人,他异常消瘦,憔悴不堪,然而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,戴着沉重的镣铐,他却如释重负。昨日,随着他的讲述,这起曾经轰动山村的血案也终于大白天下。
山村大火揪出命案逃犯
7月4日,天色阴沉,细密的小雨无声地为天空披上一层灰色。巴东县一处偏远山村,人们都趁着雨天在家休息,邻居间三五成群的拉着家常,一切显得安详静谧,然而一场突然的大火却将这一切打破。
毫无征兆的,李大叔家的房子突然燃起熊熊大火,主人常年在外,帮忙照料房子的工人老益也不知去向。村民们赶紧帮忙救火,然而火势太猛,整个房子最终被烧成空架,有村民发现,起火后老益偷偷躲进了田里。当地警察赶到后,根据村民提供的线索追踪,在一处田坎发现老益。见到警察,老益情绪异常,疯了一样地逃跑,最终被民警制服。
证据面前,老益承认大火是因他而起,他自称是自己想烧腊蹄子,不小心点燃了房子,然而事后他见警察就跑,显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,不太合乎情理,民警遂将其带回派出所。没想到一核查竟发现老益所报姓名是假名,经过仔细观察,民警发现老益与公安信息网上的一名宜昌逃犯有些神似,遂立即与夷陵警方联系。
夷陵刑警随即连夜赶到巴东,刚用宜昌话亮明身份,老益突然情绪崩溃,边哭边称自己“杀了人”。老益的话让夷陵刑警非常震惊,根据他说出的真实姓名,民警核查发现,老益果真是名命案逃犯,而且他所犯命案距今已有10年之久。
不堪“讥讽”手刃结发妻
7月6日,记者跟随夷陵区刑警一同来到10年前的案发地。
小溪塔某村,两名刑警押解一名中年男子冒雨前行,男子手脚都戴着镣铐,满脸胡茬,衣衫褴褛,他带着民警走到曾经的住址,这是一处坡地,当年的土坯房早已不在,已被一栋小洋楼取代。
当年的凶案无从想象,只有不断围过来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,让人依稀感受到当年在这里发生的骇人一幕。
出事那天是2006年的9月2日,临近中午,一村民经过老益家门前,对坐在门口的他开玩笑说:“天天不出门找事做,在家守着媳妇”。隔壁邻居打趣说:“怎么看的鸡子,都跑到我家灶台拉屎啦”。
这些话看似平常,然而在心情压抑已久的老益听来却别有一番深意,老益感觉人家在讥讽他,十分窝火,他把气撒在家里的鸡身上,杀了鸡,交给妻子去炖。傍晚,看着别家都点亮了电灯,他们家里却只有煤油灯,妻子无心地说了句:“连个灯都没有,想请别人来吃都没办法”。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老益,两人为此发生争吵,一时情绪激动,他抓起尖刀刺向妻子颈部,妻子倒在血泊中。
长期受挫抑郁一朝爆发
几句玩笑,一句唠叨,怎么会令他对结发妻子起了杀心,老益究竟经历了些什么?
据老益交代,10年前,38岁的他和妻子、8岁的儿子过着和睦的生活,但这份和睦之下却因为贫穷埋下隐患。那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通了电,只有他们家还点着煤油灯。老益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无能所致,他没有文化,也没有一技之长,只能靠打短工下苦力养家,妻子身体也不好,不能干重活,而随着儿子慢慢长大,伴随着压力升级,这份相对的和睦其实危机重重。
这一年,为了改善生活,他带着妻子到上海打工,妻子在一家服装厂上班,自己则到一家预制板厂工作,后来听说这家厂不好结工资,还不让人离厂,从来没出过村的老益吓得不轻,连夜逃跑,甚至都没能跟妻子打声招呼。
没买到火车票,他沿着铁路步行,途中他从大桥跳上火车一路到了河南商丘。随后被发现,家人将其接回老家小溪塔。
之后,身心疲惫的老益在家休养了半年,妻子也闻讯回家,夫妻二人看似重新过上了平静生活,然而,老益心里却是越来越抑郁难解。
因心情郁结,本就沉默寡言的老益变得有些极端,旁人的几句玩笑,妻子的几句唠叨,都成了压垮他的稻草,终于在那一天,再也无法压制的他爆发了……
用假名当工人逃亡10年
到案后,老益坦言,当年看着血泊中的妻子,他六神无主,只想赶紧逃跑。临走前,他忍不住跑到姐姐家,想让她帮忙给妻子收尸,可惜姐姐家没人,他拿上烟和400元现金逃到附近山上。
整整7天,老益都躲在一个山洞里,靠妻子最后烧的那锅鸡肉充饥,他知道很快就有警察来搜山,当时搜山的村民甚至已经近得让他听得见对话,然而他挣扎很久,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自首。
侥幸躲过了搜捕,“风头”过去,老益下山开始了逃亡,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,一直走到了河南。老益说,自己逃亡的这十年里,到过河南、荆州、建始、巴东等地,一直隐姓埋名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。最近的五六年,他在巴东一处偏远的农户家当工人,主人常年在外打工,他帮人照顾屋子,干农活。直到7月4日,那场大火终于还是将这起尘封10年的旧案揭开。